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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3章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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蕭錦琛:“……”

她剛才不是還難過地哭了嗎?怎麽就湊過來戲弄起朕來了?

蕭錦琛深吸口氣,一把把她摟在懷裏,扭頭就給了她一個熱氣騰騰的吻。

舒清嫵推了推他,輕輕哼了一聲,蕭錦琛才略微放開她。

“陛下……您怎麽可以……”舒清嫵喘著氣說,她的臉比剛才還紅,但看在蕭錦琛眼中卻比剛才順眼。

“朕怎麽不可,”蕭錦琛頗為坦然,“朕在自己家裏,寢殿裏又沒外人,朕怕什麽?”

舒清嫵這才發現,剛剛跟進寢殿的宮人們,不知道什麽時候又都退了出去。

“回頭乾元宮也讓賀啟蒼弄幾個,這廝一點都不會伺候人。”蕭錦琛道。

舒清嫵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,嘴角卻勾起淺淺的弧度。

現在蕭錦琛來得太平凡了,時不時要過來用個午膳,偶爾還要過來聊聊天散散步,晚上更是經常留宿在景玉宮。舒清嫵現在也不讓宮人再去來回調換,只撿著自己喜歡的擺設慢慢換回宮殿裏。

蕭錦琛全然沒有發現跟之前有何異同。

就比如貴妃榻上的軟墊,他用得可是自然,一點都不覺得有什麽不對。

他舒適地躺在軟墊上,問舒清嫵:“剛才到底如何?”

舒清嫵有點不好意思:“剛收到了三叔三嬸的家書,一時間有些感慨,哭一場倒是舒服多了。”

蕭錦琛握住她的手,頗為嚴肅道:“你三叔三嬸關心你,你就承情,不要再去想讓自己不開心的事,聽到沒?”

舒清嫵點點頭:“知道了。”

兩個人說了會兒家事,蕭錦琛想了想,有些遲疑道:“你近來可有什麽不同?”

舒清嫵一開始沒明白他問的是什麽,後來看他目光在自己腰腹處徘徊,這才回過神來。

“未曾,過兩日臣妾又要掛紅,現下已!已經有些小腹墜痛。”

蕭錦琛倒是沒有很沮喪,他看舒清嫵抿了抿嘴,瞧著很不高興的樣子,便道:“這都不是大事,只是咱們五月要去玉泉山莊,路途顛簸,怕有意外。”

他如此說完,又補充一句:“你就放寬心,子女都是前世緣,有沒有的全看天意。”

舒清嫵扭頭看他,發現他確實不是很著急的樣子,想到前世兩人少有的幾次交流,她便問:“陛下真的不急?”

但蕭錦琛對於這個事情,似乎一直都不是很著急。

蕭錦琛看她一臉疑惑看著自己,臉蛋還是紅紅的,眼睛也有些紅腫,但是她整個人確實光芒四射的,那種輕松和釋然,就如此深刻地些在她臉上。

蕭錦琛道:“也不能說是不急,只是朕確實覺得孩子貴精不貴多,你看皇祖父,孩子確實多,但真的多子多福嗎?”

“鬥了那麽多年,最後活下來的還剩幾個?如今朕就只剩下兩位皇叔,有一位還因為身體不好只能纏綿病榻,連春日的百花都沒法看,那樣活著真沒什麽意思。”

雖然缺少了許多尋常人所應該有的感情,但他給蕭錦琛的,是任何作為皇帝的父親們都從來不曾給兒子的。

舒清嫵沒想到,蕭錦琛還挺理智的。

他所想的事情,他所看的世界,都跟她曾經以為的不同。他身在規則之內,卻又游離規則之外,在蕭錦琛的眼中,自己即為規則,可他又不會胡作非為。

蕭錦琛看舒清嫵臉上露出些許茫然,也露出笑容。

他道:“怎麽,覺得朕有些奇怪?”

舒清嫵下意識搖了搖頭,她深思片刻,道:“一年兩年可等,三年思念或許亦可等,但若是五年十年呢?十年之後陛!下就三十而立了,若是真的時運不濟,到那時還無子嗣,又當如何?”

這是她前世一直沒有問出口的問題。

卻不料現在兩人竟是有機會坐在一起,用異常輕松的口吻交流,一個躺著一個坐著,似乎沒有在談什麽大事。

蕭錦琛看她對此事還是過分關心,便也能想到她到底是為何,舒清嫵一看就是大家閨秀,她肯定喜歡孩子,也想做一個好母親。

蕭錦琛坐起身來,也認真看著她。

“清嫵,朕剛剛已經說過,兒女都是前世緣分,若是咱們前世真沒這個緣分,那今生說不得會得蒼天眷顧,”蕭錦琛道,“我們就放寬心,待到柳暗花明時,驚喜總會降臨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皇帝陛下:咱們得努力,畢竟老蕭家有皇位要繼承!

淑妃娘娘:?

文案:

a城首富流落在外的孫女找回來了

聽說是孤兒院長大的小土妹,親戚忙打著關心的名義來看笑話,誰知卻看到一個談吐非凡、貴不可言的漂亮女孩

裴夏:好歹也穿到古代做了五年女皇,還鎮不住你們這些區區有錢人?

本以為跟著首富爺爺回家,就能躺贏下半輩子了

只是為什麽沒人告訴她,爺爺找到她之前定下的繼承人,竟然是她昔日的攝政王!

上流圈都知道裴首富的繼承人霍沈霄,性格陰冷容不得人,裴夏剛回去,就不小心打翻了鳥籠,放飛了他養的畫眉鳥

所有人都以為她死定了,卻沒想到霍沈霄只是屈膝半跪,伸手幫她綁鞋帶:不用道歉,別怕

所有人:?

裴夏:!!!

裴夏轉到霍沈霄的學校後,才發現不僅攝政王穿過來了

她的宰相、侍衛、太監、皇後也跟著來了,個個摩拳擦掌要打倒攝政王

裴夏:我不敢我不會求別帶我

(跟皇後是當兄弟處的,從頭到尾只有攝政王一個)

☆、129、第 129 章

蕭錦琛這句話帶著從未有過的天真。

他仿佛如同涉世未深的孩子一般,還在奢求蒼天垂憐。

這一刻,舒清嫵都不忍心再說下去。

她很想提醒蕭錦琛,若是沒有這個緣分呢?但話到嘴邊,她卻又猶豫了。

這一切還只是她的懷疑,她對幕後的主事者只是有個大膽的猜測,對方一直隱藏在譚淑慧等人的身後,讓她無法看清真相。

可若要是不說,不就再度面對被動挨打的局面?

蕭錦琛原本以為自己的安慰會讓舒清嫵釋懷,卻沒想到自己話音落下之後,舒清嫵依舊糾結不決,似乎無法下定決心。

蕭錦琛認真想了想,問她:“清嫵,你進宮不過才一年有餘,便是侍寢至今也才兩月,真的沒必要如此焦急。”

“母後十八歲同父皇成婚,二十幾許才有了朕,也是拖了許多年月的。”

那個時候先帝一直忙著奪嫡,一是前朝的事太多太累,再一個也怕奪嫡失敗累及後代,便沒有很誠懇去生兒育女,跟蕭錦琛現在的境況天差地別。

舒清嫵大概能明白蕭錦琛在認真安慰自己,可有些話她還是要說出口的。

她想到那封遲來的家書,想到三叔三嬸對自己的叮囑關懷,便也放下心中的忐忑,努力理清早就暗藏在心底深處的猜忌。

“陛下,臣妾有一言,不知當不當講。”舒清嫵道。

蕭錦琛握住她的手,把她往自己身邊拉了拉,讓兩個人親密無間坐在一起。

光陰之下,好似佳偶成雙。

舒清嫵垂下眼眸,她道:“若是陛下長久沒有子嗣,那麽前朝後宮定不會安穩,到時候得利者為誰?繼任者又會是誰?這些陛下肯定都已經想過,可是在臣妾這裏,若是有人為了最終的利益而擾亂宮闈,那臣妾就處於暴風之中,時刻面對著對方的暗傷和算計。”

這大概是舒清嫵對蕭錦琛說過的,最敞亮的一番話了。

她把自己的所思所想,把自己所有的懷疑都傾訴給他,為的就是讓以後的日子,兩個人能一起面對所有的磨難。

遇到事情,碰到解決不了的問題,就讓能力更優秀的人去解決。

宮裏最能解決問題的,可不就是蕭錦琛嗎?

蕭錦琛認真聽著她的話,目光一直追在她明媚的眉眼上,此時的舒清嫵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嬌羞,似乎徹底換了一個人。

她下定了主意,把所有的猜測都說給他聽。!。

這一刻,蕭錦琛心中是無比舒服的。

舒清嫵的話就仿佛炎炎夏日的甘泉,一刻不停澆灌在他心房之上,蕭錦琛想:她現在時不時有一點相信朕了?

因為相信,所以才願意傾訴衷腸。

如此一想,蕭錦琛就跟喝了蜜那麽甜,嘴裏甜,心裏更甜。

他忍不住咧嘴笑了笑,臉上掛著傻兮兮的笑容,舒清嫵正想繼續分析下去,就看他突然變了臉。

舒清嫵:“……陛下,臣妾很認真的。”

說句大逆不道的話,她有點想揍他,直接往臉上招呼的那種。

蕭錦琛捏了捏他的手,努力收回臉上的笑容,他輕咳一聲,道:“朕聽得很認真,真的,淑妃娘娘且繼續說。”

舒清嫵抿了抿嘴唇,總覺得蕭錦琛不是很在意的樣子,於是決定往重裏說:“陛下,這麽多人盯著皇位,若是您膝下真的無子,那下一個做皇位的人會是誰?他的外族,他的母家,想要有從龍之功的功利者會不會已經盯上這個一塊帶血的骨頭?”

她第一次跟蕭錦琛談這麽深的話題,這跟議論朝政不同,這已經議論到國祚傳承,舒清嫵下了很大的決心,才開了這個口。

也正是因為她這份決心,才讓蕭錦琛滿心歡喜。

他認真看著舒清嫵,緩緩點了點頭:“朕明白你的意思,你是怕後宮裏有人盯著皇位,從而謀害宮妃?”

舒清嫵道:“是,我怕他們害我。”

蕭錦琛松開她的手,卻攬住她的腰,把她整個人摟在懷中,安安靜靜的抱著她。

他的懷抱很暖,比春日的暖陽還要熾熱人心。

蕭錦琛低聲道:“是朕的錯,因為宮中的這些事非,令你總是仿徨無措,哪怕身處自己宮中,也總是害怕擔憂,無法安寢。”

其實舒清嫵晚上睡得很好,但蕭錦琛非要這麽想,她也就不去糾正了。

蕭錦琛目光幽深,他看著博古架上兩人去東市買的那些小玩意,努力定了定心神。

他低聲道:“兩個皇弟很聽話,幾乎是朕看著長大的,現在看著還算是好孩子,但他們以後如何,朕也無法定論。”

他如此說著,淺淺收回目光,低頭看向舒清嫵。

此刻的舒清嫵也正擡著頭,她的目光不偏不倚落在自己的臉上。

她聽得很認真。

蕭錦琛嘆了口氣,他輕輕拍了拍舒清嫵的後背:“朕也不能保證他們以後還會是好!好弟弟,現在他們是好的,朕就不會去動他們。但他們背後的那些人,在他們不知道的地方伺機窺探的那些人,朕也不會放過。”

“你的顧慮是正確的,皇位高懸,人人都想試一試金燦燦的寶座,哪怕朕對慈和宮盯得再認真,也阻擋不了他們想要攀爬權利的心,權利誘惑之下,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。”

舒清嫵順著她的話說:“陛下,不知道為什麽,你這麽一說臣妾更擔心了。”

這氣氛叫他們兩個這麽來回打岔,多正經的事也變得輕松起來。

“朕已經派人盯著慈和宮了,現在告訴你,慈和宮和慈寧宮中的所有雜役宮人都悄悄換掉了,正準備換掉普通的三等宮女和黃門,換下來的宮人已經全部羈押在慎刑司,但她們大多一無所知。”

舒清嫵心中一震。

她問:“陛下早就覺得不對?”

蕭錦琛搖了搖頭,兀自嘆了口氣。

“這也是朕錯的地方,若非朕沒有太過懷疑他們,也不會讓宮裏發生這麽多事端,宮妃們的接連出事,才讓朕警醒,對她們產生了懷疑。”

這麽一說,舒清嫵大概就全都明白了。

若非今生譚淑慧這麽壓不住性子,上來就鬧出人命,大抵蕭錦琛還不會如此警惕。

在他的固有思維裏,那些太妃們都是很老實的,他如此看了二十年,有些思緒是很難直接轉變的。

然而譚淑慧的所做所為,一下子給他提供了新思路。

舒清嫵小聲問:“陛下,臣妾以為,譚才人自己沒有那麽大的手腕。”

在宮裏要收買個宮人黃門,或許不是特別難,撐死膽大的,餓死膽小的,有主的宮人不好策反,但尚宮局裏有大把大把的雜役,誰都能收買利用。

然而王思思已經是尚宮局有名有姓的姑姑了,能在尚宮局紮穩腳跟,成為徐思蓮的心腹,沒有個十年二十年是成不了事的。

! 能讓她放棄這一切,冒著殺頭抄家的大罪去犯事,可不是區區一千兩就能行得通的。

這背後,必然有更高的利益牽扯著她。

蕭錦琛當時就知道,慈和宮肯定有人出手了。

想明白的那一刻起,蕭錦琛的目光就緊緊定在了慈和宮的身上,宜太妃膝下只有公主,看起來不是很有嫌疑,但淑太妃和宜太妃膝下可都有皇子。

若等到蕭錦琛三十而立膝下依舊空空,那得利的會是誰呢?

蕭錦琛沈下目光,在舒清嫵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。

舒清嫵微微一楞,她一直以為只要好好盯著對方,預防對方出手即可,卻沒想到,還有這麽一招引蛇出洞。

蕭錦琛說完,就看舒清嫵眼睛亮晶晶看著自己,似乎很是崇拜的樣子。

舒清嫵抿了抿嘴唇,白了他一眼:“覺得陛下……很壞!”

蕭錦琛朗聲笑笑,他一個仰頭,摟著她重新躺倒在軟綿綿的貴妃榻上。春日午後明媚的陽光照在兩人的臉上,舒清嫵下意識閉上眼睛。

蕭錦琛在她耳邊低聲道:“朕還有更壞的。”

在之後,就什麽聲音都聽不見了。

過了很久,舒清嫵才從那種親昵繾綣裏回過神,蕭錦琛把她摟在懷裏,就像抱著一個珍貴的寶貝,舍不得松開手。

他對她說:“如果沒有太妃們,如果咱們兩人以後真的沒有子女緣分,朕就選一個皇弟作為皇太弟,等他長大了,朕就退位,跟你一起游歷世界。”

舒清嫵心頭一震。

她扭頭看向蕭錦琛,發現他的目光是無比深沈的。

在他的眼眸中,有一片蔚藍的海。

舒清嫵深吸口氣,終於明白了前世許多蕭錦琛未曾說出口的話,也聽懂了曾經無聲的承諾。

他其實可以為了她,放棄延續自己的後代,另立皇弟為皇儲。

只是上一世的她太想要個孩子,蕭錦琛怕打擊她,終究沒能說出口。

蕭錦琛不知道舒清嫵這些翻湧情緒。

他只是堅定告訴她:“在朕心裏,你是很重要的,朕不會放開你的手。”

哪怕兩個人形同陌路,也不會松開。

舒清嫵深吸口氣,剛剛壓下去的傷感卷土重來。

這一刻,她徹底的釋懷了。

☆、130、第 130 章

溝通是時間最好的解決問題方式。

直到漸漸掌握了溝通的技巧,舒清嫵才發現以前他們倆過得有多失敗。

一個不敢問,一個沒有說,於是事情越拖越糟,最後成了難解的謎題。

舒清嫵也不想再去評判上一世的對錯,能過好這一世,就是對自己最大的安慰。

蕭錦琛自己說完肉麻情話,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。

不過他是個男人,話都說了,就得努力去做到。

他看出神沈思,便道:“朕同你說這麽多,其實也不過都是口頭直言,但日久天長,你總會知道朕的認真,也能知道朕的決心。”

舒清嫵沒吭聲。

她不知道要說什麽,她雖然已經釋懷,但信任蕭錦琛這句話她無論如何說不出口。

蕭錦琛看著她沈思的側臉,想了想還是說:“等宮裏這些事都平穩度過,朕就給你升為貴妃,好不好?”

舒清嫵微微一楞。

“陛下,我不是……臣妾不是想要什麽高位。”舒清嫵有點說不下去。

蕭錦琛輕輕摸了摸她的臉,手心溫熱,語氣溫柔:“不是你想要,是朕想給。”

他嘆了口氣。

“宮裏這麽熱鬧,朕其實也挺煩的,”蕭錦琛聲音很輕,一絲一縷飄進舒清嫵心裏,“朕原以為大家都能安安穩穩過自己的,沒想到權利還是太過誘人,有那麽多人克制不住自己內心的**,一步步往深淵裏前行。”

“皇位也好,儲君也罷,這個位置看似繁盛,實則艱難。不是誰都能穩穩當當坐在這金燦燦的寶座上,屹立不倒才是最難的。”

舒清嫵認真聽著,一顆心也漸漸安靜下來。

蕭錦琛輕輕拍著她的後背,如同哄小孩子那般,細致耐心地哄著她:“便是這些個魑魅魍魎還沒露頭,咱們也已經有了目標,等到他們一個個都解決,宮裏就安生了。”

舒清嫵長嘆一聲:“陛下。”

蕭錦琛淡淡笑笑,目光裏有著篤定的光。

“宮裏的人還是太多了,你心裏不安也是正常的,”蕭錦琛道,“朕沒那麽大野心,也沒那麽多閑工夫,身邊只要有知心人相伴,便也覺得足夠。”

蕭錦琛的目光堅定:“所以清嫵,你要長長久久陪著朕,朕不松手,你也不能松手,可好?”

舒清嫵已經完全說不出來話了。

她本意不過是先更蕭錦琛透個底,讓他知道自己的不安,也讓他知道宮裏還有那!那麽多黑暗的角落,還有那麽多黑心人,只是蕭錦琛這一步一步,逐漸把她引入溫柔鄉裏。

若是心智不堅定的,早就迷醉其中,不可自拔。

但舒清嫵還保留了那麽一絲的神智,她小聲說:“陛下,臣妾會努力的,好不好?”

她能努力,蕭錦琛就很滿足了。

他早就發現,跟自己相比,舒清嫵更為謹慎,她的心門也更緊固,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輕易打開的。

反正他們還有漫長的歲月,還能攜手共度這一生,所以蕭錦琛是不急的。

看著舒清嫵略微有些慌亂的眼神,蕭錦琛笑著湊上去,在她眼皮上輕輕印上一個溫柔的吻。

“對你,朕不會急。”蕭錦琛道。

兩個人就在那膩歪好久,待到舒清嫵躺累了,兩個人才起身。

蕭錦琛又道:“最近宮裏若是有什麽事,你就全當不知,有什麽動靜王小祥會提前通知莊六,你放心就是。”

舒清嫵立即就明白,蕭錦琛這是一日都多等不了,準備直接動手。

她跟著蕭錦琛起身,幫他撫平衣擺的褶皺,低聲道:“這都是小事,臣妾知道應當怎麽做。”

蕭錦琛笑笑,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口,然後才叫宮人伺候午膳。

今日的午膳,禦茶膳房給準備的是百花宴,近來宮中的春時花陸續綻放,帶來了滿園春色。

午膳有花香烤鴨、荷葉雞、桂花西湖醋魚、龍井蝦仁、桂花糯米藕、百合芹菜等,除此之外,還有菊花鴿子湯、百合枸杞肉丸湯兩道湯品,最後就是五顏六色的鮮花餅。

這一桌的菜都偏甜口,只有一兩樣是蕭錦琛常吃的,大部分都是舒清嫵愛吃的菜。

用完膳,蕭錦琛就跟舒清嫵在寢殿裏歪了一會兒,他午歇時間很固定,大約小半個時辰後就自顧自醒來。

這會兒舒清嫵還睡得熟,他盯著她看了看,然後便輕手輕腳起床,自己回乾元宮去忙了。

兩個人每天的日子,差不多都是如此,舒清嫵已經習慣,蕭錦琛也甘之如飴。

待到舒清嫵醒來,她便跟周嫻寧道:“準備一下,一會兒去碧雲宮。”

近來天氣略有些炎熱,舒清嫵覺得很舒適,但郝凝寒一定會很熱。

舒清嫵不太放心,隔三差五就要去看看,生怕宮人們不經心伺候。

待換上春日裏適宜的紗羅長裙,舒清嫵便自己打著傘,一路往碧雲宮而去。

從景玉宮去碧雲宮很!很近,不過就是拐兩個路口,片刻功夫就到了,舒清嫵也想出來透透氣,便也沒叫步輦。

路上遇到的宮人,三三兩兩給舒清嫵行禮,瞧著是很規矩的。

待來到碧雲宮前的長巷時,舒清嫵就看到兩三個宮人湊在一起,正在那嘀嘀咕咕不知說什麽。

她們一看到舒清嫵,頓時嚇得面無人色,匆匆跪下給舒清嫵行禮。

周嫻寧倒是把這事記在心裏,對跟在身後的迎竹使了個眼色。

舒清嫵一路來到碧雲宮,就看到張桐站在宮門口,安靜等著舒清嫵。

距離上次封妃宴會,舒清嫵就再沒見過張采荷,她是禦花園也不去,請安也不見,整日裏只在碧雲宮待著,顯得特別違和。

舒清嫵也不知她怎麽了,大概是譚淑慧那事刺激到了她,讓她不樂意再見人吧。

張桐猶豫片刻,道:“淑妃娘娘,可否請你去勸勸我們娘娘?”

她這些時候熬得整個人瘦了兩圈,眼底下青黑一片,看樣子確實有些支撐不住。

但舒清嫵卻有些疑惑:“本宮?張姑姑,你也不是不知本宮跟端嬪妹妹關系如何,本宮如何能勸得了她?不把她氣病就不錯了。”

張桐眼睛無神,她緊緊咬著下唇,就在碧雲宮的前院裏,突然對舒清嫵跪了下去。

“淑妃娘娘,求您去勸勸我們娘娘吧,就是罵她訓斥她也行,她已經滴水未進許多時日,瞧著都要活不下去了。”

舒清嫵心裏一驚:“怎麽會?為何不找太醫?太後娘娘可是知曉?”

張桐跪在那,確實已經心力交瘁。

“娘娘不讓叫太醫,也不想見太後娘娘,臣也沒辦法,”張桐給舒清嫵“嘭嘭嘭”磕了三個頭,“淑妃娘娘,臣知道您心裏明鏡似的,什麽都能看明白,您去給我們娘娘點播幾句,勸勸她就成。”

舒清嫵嘆了口氣。

她沒多少好心腸,可也不是多冷漠,只是不想讓張采荷就如此消沈下去,若是因為這些小事就沒了性命,那多不值得?

就當是為郝凝寒積德了。

“本宮可以去,但若是端嬪妹妹聽不進去,本宮也沒有任何辦法。”

張桐喜極而泣:“多謝淑妃娘娘,您的大恩大德,臣銘記於心。”



她麻利起身,一把擦幹臉上的淚痕,然後便來到正殿門前,對門口的小宮人說了幾句話。

那小宮人一臉為難,她往殿裏瞧了一眼,還是對張桐搖了搖頭。

張桐就對舒清嫵比了個稍等的手勢,輕手輕腳進了寢殿中,不多時,她匆匆退了出來。

張桐趕到舒清嫵身邊,對她行禮道:“淑妃娘娘,端嬪娘娘醒著,請您進去說話。”

她剛一進去,就感覺裏面陰陰暗暗的,撲面而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陳舊氣息,似乎許久都沒有開過窗了。

舒清嫵微微皺起眉頭,回頭對張桐說:“去,把殿裏的窗戶都打開。”

張桐略有些遲疑,但看舒清嫵淡漠的眼神,還是咬咬牙去開了窗。

隨著隔窗打開,明媚的陽光照耀進寢殿中,微風送來新鮮的春之氣息,把冬日的沈悶一掃而空。

然而張桐剛一進寢殿裏,就聽裏面傳來一陣嘶吼聲:“你也不想管我了,是不是!你跟姓舒的走就是了。”

張桐被張采荷趕了出來,一臉尷尬地對舒清嫵行禮:“淑妃娘娘莫怪。”

舒清嫵站在寢殿門口,不去搭理張桐,反而對身邊的雲桃說:“去,把門都打開。”

雲桃只聽她一個人的話,聞言一點都不遲疑,過去直接推開了寢殿的雕花木門。

就聽哐當一聲,裏面似乎有什麽東西倒下來,噗通落到地上,張采荷“哎呦”一聲,也不知摔到哪裏。

張桐正要著急進去她扶,就被舒清嫵擺手阻止了。

舒清嫵上前兩步,直接來到了寢殿門口,順著打開的門扉往裏看,就看到張采荷穿著中衣,披頭散發坐在地上,瘦得都變了長相。

曾經的囂張、跋扈、自私、妄為,都已從她身上找不見蹤影,現在的張采荷,身上更多的是不滿和怨恨。

她仇視著眼前的一切。

包括這座華麗的碧雲宮,包括伺候她的張桐,也包括現在出現在她面前的舒清嫵。

舒清嫵冷笑道:“怎麽,這點事就認輸了?這可不像你。”

張采荷咬牙切齒:“別以為你當了淑妃,就能肆意欺淩我!”

舒清嫵垂眸看她,神情倨傲,她淡淡道:“本宮是正二品淑妃,當然能肆意欺淩你。”

張采荷:“……”

氣死她了!

☆、131、第 131 章

吵架這件事上,張采荷從來沒有贏過舒清嫵,亦或者她從來沒吵贏過任何人。

就連在太後面前她都要被舒清嫵懟得啞口無言,更何況是沒有外人在的時候。

所以此刻,她只能使勁喘著氣,就怕自己暈過去。

張采荷本就好幾日沒有好好用膳了,現在已經餓得頭昏眼花,被舒清嫵這麽一通嘲諷,簡直渾身都痛。

她鬥不過舒清嫵,只能對張桐喊:“都讓你轟走她了,你非要把她請進來做什麽,想要跟她一起羞辱我?還嫌我不夠生氣是不是?”

張桐一臉焦急,卻到底聽了舒清嫵話,沒有急著出聲辯解。

舒清嫵就站在寢殿門外,她淡漠地看著趴在地上的張采荷,冷聲說:“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?你就像是一條惹人嫌的喪家之犬,只會張著嘴狂吠,說出來的話沒有任何人能聽懂。”

在外人面前的舒清嫵一向都是客客氣氣的,宮裏人人都說淑妃娘娘最是端莊和藹,可現在站在張采荷面前的她,卻仿佛地獄來的鎖魂者,每一個字都能化成刀,砍在張采荷身上。

刀刀見血,渾身劇痛。

張采荷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。

“你懂什麽!!你什麽都有,我什麽都沒了!我什麽都沒有了啊!”

張采荷嘶吼著,似乎已經用盡全身的力氣,發出了最後的吶喊。

她如此說,舒清嫵只覺得說不出來的怪異,若是因為譚淑慧的事,譚淑慧已經受到了懲罰,哪怕她能熬過這兩年,最後蕭錦琛也不可能再讓她踏出靜晨宮半步。

譚淑慧最好的結果,就是無聲無息“病逝”在靜晨宮中,蕭錦琛意思意思給個婕妤或者昭儀的位份,就這麽平淡無波地結束短暫的人生。

所以哪怕張采荷是個急性子,也沒必要為這件事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。

難道……是因為她跟德妃的位份?

舒清嫵看她一臉憤懣,立即就明白過來,大抵是她跟太後要妃位,太後沒有答應她吧?

畢竟當時蕭錦琛承諾給張瑞宗定親事,也要給他升一升官職!職,這對於太後來說,已經足夠了。

也就是說,淩雅柔的德妃位和舒清嫵的淑妃位,相對應的是張瑞宗一人的歡喜事。

這裏面,太後自動舍棄了張采荷。

她或許內心裏也掙紮過,但最後,對於張家的感情壓倒一切,張采荷在張家的覆興面前也成了可有可無的棄子。

舒清嫵想明白這一切,她看了看趴在地上的張采荷,扭頭對張桐吩咐幾句,張桐頓了頓,還是領著著宮人們退了下去。

雲桃給舒清嫵搬來一把凳子,伺候她坐下之後,也跟周嫻寧一起退下,末了還貼心地關上了宮門。

張采荷看她這一連串的動作,又看張桐對她唯命是從,莫名變了眼色:“你要幹什麽?你是不是要打我,我跟你說你要是打我我跟你沒完,我姑母也……”

張采荷本來說得挺利落,結果說到姑母這裏卻又停住,她頓了頓,突然自嘲一笑:“你就是打死我,她也不會管我的,沒人管我了。”

舒清嫵看她這麽自怨自艾,不由回憶起前世最後的時光,當時的她是否也是如此呢?

現在想來,真是醜陋難看。

舒清嫵著急去看郝凝寒,也沒功夫跟她特別廢話,直接道:“你是不是去找太後娘娘鬧過?結果沒有鬧成?”

張采荷現在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,她在宮裏成了最大的笑話,太後不管,陛下不見,她抱著空空蕩蕩的端嬪位份,活得特別沒意思。

大抵也因為突然想明白這一點,她才如此難受。

反正寢殿裏沒人,張采荷也不顧及什麽,舒清嫵已經是淑妃娘娘了,看蕭錦琛那意思專寵後宮也不是不可能,張采荷對她真沒什麽好隱瞞的。

人家說不得也瞧不上她什麽,她對舒清嫵可是一丁點威脅都沒有。

張采荷撐著手坐在來,就那麽靠在屏風前,茫然地看著舒清嫵。

“你們都比我聰明,都比我懂事,也都比我聽話,你們什麽都能猜到,只有我最笨,傻傻的什麽都看不懂。”張采荷道。

舒清嫵坐在門外,皺眉看著她。



張采荷仿佛也不是沖她說話,只是心裏的委屈憋得太久,她實在無處發洩,她的那種低沈的嗓音,似乎也只是在傾訴不平而已。

“其實我最近心情一直不好,譚淑慧那個賤人做了這麽多臟事陛下竟然沒把她打入冷宮,她一家老小還好好在宮外耀武揚威,我想了就生氣,可這事我鬧不過太後,只能自己忍了。”

其實譚淑慧做的這些手段,之前發生的時候大家背後罵的都是張采荷,她自己原來是不在意的,她也不關心別人對她的看法,她自己開心就好。但是現在查出是譚淑慧做的,她就不能忍了。

憑什麽這一年的罵名和笑話她一個人背了,譚淑慧仿佛屁事沒有一樣,不過就搬去靜晨宮,依舊還有個才人的位份。

不知道從哪一句開始,張采荷就不叫太後姑母了。

或許,在她心裏,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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